可能有OOC,望慎入_(:з」∠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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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「羽国人生来发色和肤色都深,体格也较高大,那个策天凤脸色却苍白得像雪,头发是浅翠色,像是那些生在南暖之地的中原人——在宫里再显眼也没有了!他那眼睛也是深红色、和这个小鬼一样,他们连鼻梁和下巴长得也是一模一样!」
“「这个策天凤当年助雁王入主东宫,新帝登基未久便又搅弄风云、掀起王都战乱,最终被先王的羽骑千里追杀,在云天关外销声匿迹……大家都以为他被杀死了,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,哪会轻易就死?他离开了,羽国消停了二十年,可现在——你们看,他又回来了、又回来了呀!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这样一个小地方,你想要再在羽国造一场大灾祸、为什么偏要从我们这一木一鸟都没有的穷村子开始哪!——」”
少年的话音戛然而止。
他学得太认真,如此专注地转述一个疯老人的言语,偏又冷静得语中带冰、令听者也心头生寒。
“……村民们……便都信了?”俏如来艰难地问。
“他们说……有书。”苍离抬眼道,“名叫《羽国志异》,虽然早就是禁——”
“……可以了。”
二十年的时间,足以将任何隐秘的惨案碎片冲洗成不痛不痒的坊间传说;何况对于平民而言,安平年代只需奇诡谈资以作消遣,战乱时一点渺茫的藉望也足够,所谓「真相」,从来不必深究。
再说……当年师尊与雁王之间的故事,除了当事人自己,还有谁真正了解全部的内幕?
默苍离与杏花君已逝,上官鸿信也归隐山林;俏如来想,无论真假,旧事皆当彻底沉埋了。
而从现在起,他将要为故人埋葬一些东西,也将重新捡起另外一些——
“既然你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,以后就留在俏如来身边如何?”
苍离静静地望着他,忽然一歪头,灯下淡漠的表情变得鲜活起来,才露出眸底的一点惶惑与动摇。
“先生与我非亲非故……为何呢?”
那样的神态,令俏如来想起一只受了伤、在人类掌心瑟缩着的雏鸟。
也让他想起太多旧事——
是本该随着某一个人的离世,同其他过往一道、化作尘灰的旧事;是痛心与遗憾,还有一点连自己也时常捉摸不住、似乎无处可寄的追念,柔和单薄如一粒星火,却在心头一直摇摇将熄而未熄,一晃之间,便是十二个春秋。
他仍未必真正读透当年默苍离的心境,也明白自己脚下的路,早与师尊并非一途;感同身受仿佛是莫名而起的,等俏如来再一次意识到时,却已经静静地长成了弯曲柔软的藤蔓,横陈心底——
是与梦里的师尊一身冠袍一样,暮秋梧桐一般的深翠色。
不同路,便越想知道当年他踽踽独行时的心情。想知道那不归途究竟起于何处、他最初怀抱的理想是何等模样……
师尊以一身孤寂护住心中的决然,至死未改。如果当年……有人与他同道呢?
若早得知己,他是否就不必得到那样的结局?
“说来也许会冒犯了你……
“你让我想起自己当年未对师尊尽到的一点心愿。”
他沉默良久,终于选定了措辞。
感怀一夕而起,追忆隔世经年。
TBC